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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章于 2020年3月30日 被检测为删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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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回忆录《大圹圩农场十二年》摘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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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另类恋爱
我的回忆录《大圹圩农场十二年》摘录
文化大革命运动开始后,全社会进入无政府主义。
我们大圹圩农场也一样,没人上班干活,庄稼有大大小小靠边站的当权派们安排、雇请农民栽种。
场里一些已经谈恋爱的知识青年,此时开始乘乱结婚。因为此时申请结婚,一写报告,领导就批准。当领导的谁都不愿意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得罪人。
况乎结婚是年轻人的正当要求,且符合宪法,法律允许。
那些没谈对象的人,也开始积极找对象、谈恋爱了。
可大圹圩农场各队都是男多女少,比例绝对失调。
王台孜当时未婚青年约有一百六十多人,但只有三十多名女生。
这三十多名女生,有少数已婚,有的在家乡订过婚,有未婚夫。还有的正在热恋,准备结婚。
再有的就是压根不打算在农场成家,在寻机回城,不会在这个地方谈恋爱。
三下五除二,只有十几个单身女青年是男生们的选择目标。
僧多粥少,这十几个女生,不论高矮胖瘦、美丑病健,都有几个男生跟在后面追。
外号钱大鸟的老知青对此评论说:“我们大圹圩农场,现在正在闹屄荒。”
话粗理不粗。
已经和寿县女知青李青枝谈好对象的赵小侠,是我老乡,好友。他很关心我,怕我以后找不到老婆。
一九六七年春。有天他专门找到我,对我说:“我很快就要结婚了,你再不抓紧时间找个对象,大圹圩这个庙,和尚多,尼姑少,很快就没你的份了。”
是啊,他说的是实情。
我略一犹豫,突来妙想。
我对赵小侠说:“谢谢,谢谢你的操心。但我已经有对象,我找好老婆了。”
赵小侠晕了。
他惊奇地问我:“你找好老婆了?有老婆了?谁?”
我煞有介事地说:“我们班的小杨。”
小杨是太和县女知青,忠厚老实,文雅柔弱,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。
赵小侠不解地问我:“这么大的事情,我怎么不知道?”
我瞪他一眼,说:“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吗?我谈恋爱难道要主动向你汇报?你谈恋爱的时候怎么不先跟我说啊?你这样问我话,公平吗?”
赵小侠抓抓头,怀疑地说:“我不是要你向我汇报,是关心你。我听说我们队里两个人在追求小杨,可没听说你也在追求小杨啊?”
我轻蔑而严肃地说:“追求有什么用?要是追求就能追求到老婆,寡汉条子还不都去追求女人了,谁能挡得住?那还不一个个都跟骚公鸡斗架似的,一天到晚打得头破血流?”
赵小侠点点头,说:“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我严厉地说:“我和小杨很快就要结婚。你去告诉那两个骚公鸡,小杨是我老婆。嘿嘿,你叫他们知趣滚远点,省得让我碰到。要是让我碰到,哼,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流血事件。”
赵小侠满腹狐疑地走了。
不出我所料,这消息立即成为王台孜的特大新闻。
不到一天,全队都知道我宣布了:小杨是我甄远东的老婆。
有人怀疑,有人关心,有人不信。
也有人直接或间接向我询问此事,我便言之凿凿,自然也有人相信。
这话很快传到小杨耳朵里,她大怒。
都是意料中的事。
据说,她在知道我说了这话的时候,她说了一句“流氓”。
这话应该是骂人的话,好像是说我的。
小杨和我结婚后,我们在第二年,即一九六八年底有了第一个男孩子。我一直也没跟她核对过她骂我“流氓”这件事,几十年来,对此事我始终不知是真是假。
但这件事情后来被葛队长知道了。
为此,葛队长很生气,找我谈了一次话。
他问我:“我问你,你怎么能说小杨是你老婆?”
我反问葛队长:“怎么了?发生什么事了?”
葛队长此时虽然已经大字报上墙,自身难保,依然对这件事情很生气。
他说:“我听说,小杨听到你这话,都气哭了,说你这是耍流氓。”
我平静地问葛队长:“葛队长,这话是小杨亲口对你说的?还是别人跟你说的?”
葛队长说:“我是听其他人说的。你别管谁说的,人家小杨老实,胆子小,你不能欺负人家。”
我放心了。
我笑笑,说:“葛队长,那你是只知其然,不知其所以然。我和小杨早就说好了,我们悄悄恋爱,等结婚的时候,我们再向大家宣布喜事。现在,我提前将事情说出来了,她委屈,生气,骂我一声,不很正常吗?”
我说得有鼻子有眼。
葛队长将信将疑,问:“那你们既然已经说好,谈恋爱,不公开,你为什么要违背诺言,单方面将事情公开呢?”
我振振有词:“我不说,就有人纠缠她,追求她,向她求爱。葛队长,你说,这烦不烦人啊?我当然要将她是我未婚妻的事情说出来。”
精明一辈子,糊涂一会子的葛队长,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被我蒙住了。
连爱管闲事的葛队长都不管了,别人就更不愿意管这件更真假难辨的私人隐私了。
甚至很多人都觉得此事应该是真多假少。
但小杨那里,是没人再去纠缠,再去找她献殷勤讨好了。
我的目的,初步已经达到。
全队的人,都知道我干活没劲,打架、打篮球有劲。嘿嘿,都怕会发生什么意外流血事件。
我静观事态发展,看这个小杨怎么办。
事情明摆着,事关终身大事、个人名声。她要是对此事吞声,就是默认这件事情。换言之,就是允婚。
她要是来跟我大吵大闹,不愿意,就拉倒。
到时候,无非是我再声明一下“我是说着玩的”,废除我单方面假造的婚约。
我没啥损失。
窃以为,这办法比婆婆妈向小杨献殷勤,挖空心思去取悦、讨好她,来得利索。
情场如战场,“狭路相逢勇者胜”不一定都发生在战场,先下手为强也不一定只是指打架、打仗。
·
一九六七年夏末的一天傍晚,天气很热。
我吃晚饭时,在食堂外山墙下看见一个陌生的,四十多岁的女干部,在专注地看我写的大字报。
这张大字报题目叫《当权派、走资派和反革命的区别》。
表面看,是我试图用阶级斗争理论,注释这三个概念的本质区别。实际上,这是一种卖弄和唬人。
这位女干部看的十分认真。
吃完饭,我向她走去,想听听她对这张大字报的看法。
不料她看见我,竟主动向我打听:“请问小同志,写这张大字报的甄远东是你们王台孜队的人吗?”
她说话一口北方口音,从仪表和风度看,应该是个领导干部。
我很奇怪,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问我是不是王台子队的。
我说:“是啊。”
她说:“这张大字报写得好,很客观,也很有水平。你能带我见见他吗?”
我更奇怪,不知道她要见我做什么。
我问她:“你贵姓?是什么单位的?”
她说:“我是天长县组织部的,叫龚毅青。”
我大吃一惊。
我每次去天长县,在城里大街上的很多墙壁上,到处都能看见粘贴在上面的大标语:“打倒天长县的刘少奇谷志瑞!打倒天长县的王光美龚毅青!”
谷志瑞时任天长县县委书记。
龚毅青是县委书记谷志瑞夫人,中共天长县县委组织部部长。
久仰啊,不料在此邂逅。
她当然认不得我。
我笑笑,问龚毅青:“你找甄远东做什么?有什么事情吗?”
她约略有点不好意思,想了一下,方说:“我现在有点小困难,需要他帮忙。”
我纳闷。
我自嘲地笑笑,对她说:“他一个穷小子,能帮你这位大部长什么忙?”
她也大吃一惊。
问我:“啊!你怎么知道我?”
我笑道:“你和谷书记的名字如雷贯耳啊。天长县谁人不知?”
她骤然间显得很犹豫、很警惕。
我继续问她:“请问,你要找甄远东,需要他帮你什么忙?”
她对我心存戒备,不愿意说了。
我只好自报家门,说:“你说吧,我就是甄远东。”
她又吃了一惊:“啊!”
她没想到眼前我这个穿个破背心,短裤衩,蓬头乱发的毛头小伙子,就是她要找的甄远东。
我坦诚地说:“相信我,我会尽力帮你。”
她说:“我当然是相信你,我是仔细地看了你写的这张大字报,才决定来找你求助的。唉,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的生活会这么穷苦。”
我无言以对,也有点感动。
我坦然一笑,说:“只要你不是来找我借钱的,就请你不要客气。你放心,凡是我能帮上的忙,无论什么事,我都会尽力帮你。”
龚毅青略带羞涩地说:“事情是这样,湖滨公社的革命群众,明天上午要批斗谷书记,他们命令我来陪斗,于是我就从县里匆匆忙忙赶来了。可我来到湖滨公社后,他们不给我和谷志瑞见面,也不安排我吃住,还叫社员不要给我吃住。没办法,我就到你们农场来了。我想,你们国营农场的工人阶级,政治觉悟高,处理事情的水平应该比农村社员有水平。我看了你写的文章,很理智,很有水平,所以我就决定找你,我相信你能帮助我。”
天长县湖滨公社与我们王台孜队毗邻。
我问:“你现在到底需要我帮助你具体做什么?你请说。”
她说:“我想请你帮我找个住宿的地点,就住今天一晚上。另外,我想能有个地方洗个澡,需要换换衣服。”
我说:“这没问题,你吃饭没有?”
她说她刚才在我们的食堂买的饭菜票,借的碗筷,吃过了。
我让她等一下。
·
女生寝室就在食堂对面,我来到小杨寝室门前。
门开着,我径自入室。
全队的人都知道我单方面宣称过“小杨是我老婆”,小杨很愤怒。
但后面没戏。
现在,小杨同寝室里的两个女生,一见我突然来到了她们住处,都诧异地吐吐舌头,遛了。
小杨坐在床上,一脸惊异地看着我。不知道我要做什么,在不安地揣度我会干出什么荒唐事。
我自有打算。
我正好可以利用帮助龚毅青住宿这件事情,测试一下她的情怀,以及她对我的这种“逼婚”的态度。
我认真地对她说:“天长县被打倒的县委书记谷志瑞的老婆,今晚没地方住,我安排她在你这住一晚上,你晚上跟寝室里别的人挤一挤睡。另外,你借个澡盆,帮她弄点热水,让她洗个澡,换换衣服。你考虑一下,要是不愿意留她住,不想帮她这个忙,你就直接说,我去找别人办。”
我心想,你要是不愿意,就说明你没有扶危救难慈悲心肠,也是存心对我表示拒婚。那我们就各奔东西,拉倒。
小杨犹豫了一下,点点头。
说实话,我也很意外。
我没想到她这样干脆就答应了。
面对单方面宣称她“是我老婆”的我,她的这种态度,明显是一种认可。当然,也有点听天由命的屈从。还有,也可能她心里就是看上我了。
总之,这结果不错。
我很满意,向她赞许地点了点头。
我转身来到大食堂门前,龚毅青还站在那忐忑不安地等着我。
我轻松地对龚毅青一笑,说:“龚部长,你的住处和洗澡的问题,我都在女生寝室安排好了,请你跟我来吧。”
龚毅青自然十分感激。
后来,我又传奇般地营救了谷志瑞。
这样一来,我和谷志瑞、龚毅青就自然成为忘年交。
文革结束后,谷志瑞在中组部任办公厅主任,龚毅青在国家药品监督局任局长。
我谨遵“受惠莫忘,施恩莫念”古训,虽然知道龚毅青曾数次找人打听过我的下落,我也没有再与他们来往。
只是于二零零四年我的长篇小说《平阳奇冤》在北京出版,我去中组部看望他们一次。
斯时,九十岁的老共产党人谷志瑞在家抄写金刚经,龚毅青则早已驾鹤西去。
此为后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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